2022年7月1日星期五

我们很难改变现状

作者:某胖 2022-06-30

东北又出名了,又是丹东。上回是一巴掌,这回是一条命。网传,一个93岁的老人因为疝气手术要去医院拿药,去社区开介绍信,结果社区不给开。他就给社区工作人员看伤口,结果年纪大了,手一滑,裤子掉了。于是,社区工作人员说他耍流氓,报警。警察来了将其拷走,他回到家,脸上有伤痕。家属去警局要执法记录仪看看老人怎么受伤的,结果警察表示只有老人闹的时候的,没有怎么受伤的视频。老人觉得自己窝囊,回头上吊死在社区门口了。

事情是不是果真如此,官方不做通报,我就只能假定网传为真。那么,我先不绝对肯定警察绝对打人了,我只想问几个问题:丹东不是解封了吗?为什么老人去医院还要社区开证明?社区哪儿来的限制居民看病的权力?这种临时权力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常态权力的一种?对于一个93岁的老人,需要戴手铐吗?我看了老人家属发的视频,老人脸上和胳膊上有多处淤青。我不确定这些伤痕是如何形成的,如果是社区人员或者是警察打的,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大家可能不知道老人是哪年出生的?对的,1929年,就是张学良与苏军打仗,某些人高喊武装保卫苏联那年。这也就意味着,这位老人熬过了918,熬过了苏军抢劫东北,熬过了国共内战,熬过了大跃进造成的饥荒,熬过了探索时代,熬过了90年代出东北下岗......却没有熬过这场所谓为了老人和孩子好的全民折腾。

他不是没钱看病,而是无法看病;他不是没病,而是要自证有病时成了别人眼里的精神病;他不是流氓,但是,他被流氓;他不是没脸,而是被打脸。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某些人施加给他的不堪忍受的羞辱让他放弃了生命。这让我想起了一句东北老话:宁可身受苦,不让脸受热。

其实,我昨天还看到了另一个视频,也是丹东。一位不断抽搐的脑梗患者躺在120的急救担架上,没人抢救,因为他必须做核酸。我不知道那个做核酸的人最后有没有活下来,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在那令人心悸的视频中看出丹东的荒唐。

我想不通。社区工作人员能跟老人纠缠那么长时间,能报警,就不能带老人去医院或者帮忙买药?警察能来处理这个所谓的流氓事件,咱们先不论打人是否属实。你警察都来了,不能带老人去趟医院或者帮忙买药?但凡有一个人真是所谓的公仆,我觉得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件事发生后,我一直在问自己:丹东怎么啦?东北怎么啦?93岁的老人要脱裤子证明自己有病,脑梗患者黄金抢救时间就那么在等待核酸的时候流逝?东北还是人能呆的地方吗?那种所谓的为了老人和孩子的政策怎么似乎对老人和急诊病人极其残酷呢?整个东北,连小吃店里的人都宏大叙事,为祖国自豪,怎么就没有人在乎自己包括这位老人的尊严?这仅仅是丹东的事情吗?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这个国家现在有个非常令人难以理解的现象,面对一个毒性极其低,R0超过10的奥密克戎,整个国家上上下下就是就是不管是否科学,不管是否符合情理,不管实际情况,一律"宁左勿右”,“宁严勿松”,这确定是为了所谓的老人和孩子?如果是为了老人,那么,老人为何不能去拿药,为什么还要为捍卫尊严而却死?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为什么,但是谁都没办法。我们去单纯地谴责基层工作人员?他们也没办法。我们去谴责他们的上级,他们也没办法,一旦疫情出现,做官者轻的会被问责,重的则会免职罢官,甚至会被反腐。都没办法,都很无辜,这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政策问题,而是一个关于宇宙起源的终极问题。有人有着全世界任何同类都没有的无止境的权力,为了这种权力,经济、民生乃至生命都可以忽略。

这个社会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只有新冠是病?是不是只有某些人的权力才是唯一应该重视的问题?是不是只有某些人的面子才是整个社会唯一要维护的东西?

唐山烧烤店、河南乡镇银行、丹东老人......我们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世界?有人能给我一个准确的定义吗?或者我们再问一句:确定我们生活在人间吗?忽然想起《战国策》里的一段《唐雎不辱使命》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但历史照进现实,我有些恍惚,甚至有种彻骨的极寒。丹东这位老人,1929年出生,结果在2022年自我了断,我们很难想象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思想斗争才决定自己吊死自己。请问老人上吊的时候丹东有风险区吗?如果没有的话,低风险地区看病为啥要社区同意?这确定是为了老人好?或者是干脆在剥夺老人的自由?

某个人曾经念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美国著名歌手鲍勃•迪伦的歌曲《答案在风中飘》中的一段歌词,“一个人要转头多少次,还假装视而不见;一个人要长几双耳朵,才能听见民众哭泣;还要牺牲多少生命,他才知道太多人已经死去?”。我觉得他别把这个词念给美国,念给他们自己更适合。

这个国家的体制最大的问题就是权力的来源的问题,权力只能为自己的来源负责,而不是为民众负责;民众没有权利限制权力,监督权力,自然也就无法阻止自由的失去。而自由不再,其他也会不再,包括生命。

我如果老了,遇到这种事,我会怎么办?我会去像这位老人一样自己吊死自己吗?我想我不会遇到这种事,我逃离东北就是怕遇到这事儿,南方相对东北好一点;现在可能全国都会东北化,那我就逃到其他国家去。别跟我说什么大国崛起,那跟我没关系,我只要自己的尊严,只要生病可以自由地去医院,只要有尊严的死。如果有人还觉得呆在这里幸福,那是你自己的事儿。面对这些惨剧,你还岁月静好,还是视而不见,最后只会害死自己,成为新闻主角,你死了,关我屁事。

这些天,我看了不少新闻。不管是这个老人,还是那个躺在担架上的脑梗患者,抑或是广东水灾,我都很无力,特别是看到某些人在电视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谓保护老人小孩,只不过是谎言中的谎言。大部分人不懂,但是我懂。把人封起来会死人,防疫“暂时”地牺牲经济也会死人,这都是有代价的,而代价就是我们,是的,在未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无法改变现状,还会有多少人因为此生灾害而死去,我们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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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微信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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